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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嶺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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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嶺06

靠著暴力重組和乖乖的感知力,唐棠順著路線一路趕到村落樹木濃密的中心點,中間的遇見的那些村民真如同她所想那樣,對她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攻擊性。

馬丁靴擦過灰敗的草,簌簌地行走在這片田野中。村落的模樣好似以前,柵欄以及一望無際的土壤。

年久沒人種植過的土地顯得顏色有些深,在唐棠走近的片刻,她竟然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

清淡中帶著些苦香。

【棠棠,前面左拐就是了】

因為之前命令了乖乖,這會兒它看起來很害怕,說話的時候都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感覺。雖然以前被訓斥過很多次,但乖乖能夠感受到剛剛那股命令之後的絕對壓制。

柵欄的側邊是一棟高大的土房子,因為它和其他那些村屋沒有太大的區別,唐棠剛剛也沒註意到。聽到乖乖的提醒,再凝神感受了一下香味的來源,最終才確定香味確實是從房子後面傳來的。

想到乖乖的語氣,唐棠伸手揉了揉雞冠蛇漂亮的頭冠,用行動安撫著它。

“乖乖,別怕。”

她現在的身體強度比以前更厲害了,換句話說——更不像個人了。

如果連乖乖都害怕自己的話,她做完物質化的探索回去,可能也沒有勇氣去見張起靈吧。

【……是乖乖做的不對。】

唐棠抿著嘴巴,又撫摸著它的鱗片。

此時此刻,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張起靈的心情了。

除了責任,可能也因為非人,所以總覺得會有隔閡吧。來時的路本來就是一個人走的,回去一個人好像也沒什麽。

可能走著走著,也就習慣了那道毫無盡頭的崎嶇小路。

走著走著,也就忘了許多故事。

……

對不起。

唐棠頭一回有這種糟糕的感受。

她深吸一口氣,拋開亂七八糟的想法,開始順應著乖乖的提示向左邊走去。

農村的土房子是由泥土、稻草以及一些石頭搭建的,這上了年齡的土房上因為年久未有人居住,上面盤旋了許多蜘蛛網。唐棠側身繞過房子,眼前的出現的情景讓她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是花。

玉蘭花。

漂亮的白色玉蘭燦爛地綻放著,枝丫大的像一把遮天蔽日的傘,整個空間都彌漫著清淡的苦香。

這片玉蘭花的樹幹以及樹枝的粗壯遠比任何她看到過的樹木,甚至連塔木陀的濕地也不過如此了。

“千年白玉蘭……”

“不,到達這個地步的白玉蘭,已經不能稱之為白玉蘭了,應該是千年白玉蘭王嗎?”

貧瘠的突然、蜘蛛結網的房子以及在這片同樣貧瘠的土地卻開出燦爛花朵的白玉蘭,整個事情好像有了轉機。所有的所有,都直指這巨大的白玉蘭。

她走到白玉蘭樹的下方,探查著周圍的一切。仰頭從下望上去,一眼看不到頭的玉蘭花讓唐棠有了短暫的不適感,看久了仿佛會有幻視出現。

夜貍貓村落的所有的東西,就像是在供奉這巨大的千年白玉蘭王。

好在樹身雖然比她都還要粗壯兩倍以上,容易引起別人的巨觀恐懼,但很明顯,這種巨大也是有漏洞的。唐棠輕而易舉的在白玉蘭樹幹中下端的部分,發現了一個可容納一成年人大小的洞。

她踩在一邊的整齊的樹木上,接住樹的力量一躍,雙手緊緊扒在洞口處。隨著她的起身,整個人清楚地看見了洞內的情景。

唐棠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是地道。

竟然是從白玉蘭內部連接地下的地道!

遠遠看去,深不見底,樹幹內部還長了許多密密麻麻的綠色植物,就像是在吸收著白玉蘭的養分一樣。但若要仔細看清楚,除了眼前的綠植,再深就不見底了。

她把腰側的匕首取下來,從洞口扔進去。

等到大概七秒,才隱約聽到落地的聲音。

現在已經無暇顧及太多了。

不管裏面有什麽,唐棠也只有“前進”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背包裏的攀爬繩被她取下來,她站在洞口的樹幹位置,用粗繩子綁著手/槍,在上方的樹枝上繞過。靈巧地接住手槍後,她又重覆了以上動作。

如此反覆,終於確定攀爬繩纏繞結實的唐棠取下手槍,把它放在腰間。

好在這是千年白玉蘭王,樹枝足夠結實,承受力也禁地起,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攀爬繩一端連接粗壯的樹枝,一端連接唐棠的身體,望著面前狹小的通道,唐棠縱身跳下。

植被上粘黏著水珠,可能是露氣,也可能是前不久秦嶺下大雨的殘留。濕潤冰涼的觸感貼著她的肌膚和背心,讓人十分難受。

人比匕首中,落體時間更為短暫,這糟糕的體驗不過七秒左右,她靠著身上的繩子穩穩落在了地上。

而在她面前的,正是鏈接著所有事件、引得霍志遠不惜喪命也要見到的秦嶺神樹。

青銅器的顏色十分好看,唐棠落下的地方是白玉蘭的樹,而那樹木透過的光,正懶懶地斜灑在青銅樹上,帶著上面的雕飾也閃閃發光一般。

她想起“物質化”以及在外面因為磁場混亂發生的事情,取下了身上的攀爬繩,彎腰撿起了地上剛扔不久的匕首,向那棵充滿智慧,象征知識,以及無上力量的神樹走去。

之後的事情,唐棠就像是被人蠱惑了一樣。先是感覺自己應該跪拜下來,後面是感覺自己之前在外界的堅持都是無用的。

腦海中好像一瞬間出現了許多誇張的聲音,有張起靈的,有唐老爺子的,有黑瞎子的,還有吳邪的,最後是她自己冷冰冰絲毫沒有人情味的嘲諷。

她的身體和思維割裂成兩個人,無法準確的掌握自己的行動。

唐棠看著[自己]走到秦嶺神樹面前,看著[自己]伸出手中的小刀劃破手掌,看著殷紅的血液低落在地上……

【棠棠棠棠!——】

“刺”——

腦袋裏傳來劇痛,爭奪身體權似地,精神和□□開始了痛苦的爭搶賽。就在她難以忍受的時候,所有記憶回籠了。

(101開頭)

……這就是物質化嗎?

唐棠恍惚中似乎感受到了什麽。

她以為的物質化,是霍老太太所說的那樣,用某種超過科學甚至是超過現代的手法,創造一個類人非人的生物,然後她把這種生物帶回去,替守青銅門。

但剛剛在□□和精神的雙重刺激下,她似乎體會到了物質化的真正意義。

物質化並不是把所有的物體粉碎,或所有物體重塑。

而是如同雲頂天宮的黑晶洞一樣,特殊的物體間會形成特殊的磁場。這種磁場所在的地區,遠遠望去不會有任何問題,但只要臨近,所處其中的人都會被其所影響。

具體反應為:分裂。

會以為自己是非人的生物,或以為現實中存在的所有事情,所有人都是不對、不現實的。

緊接著,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開始反抗這種磁場,試圖用記憶、連接、或者身體疼痛來引起本人的註意,從而擺脫磁場。

但這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腦神經為了讓人的身體機能正常運轉,也為了讓人順利“活下來”,就像是情侶幻想對方今天會給自己怎樣的驚喜一樣,大腦會編排許多關於“過去”的回憶,把一些不存在的、存在的話語運轉在回憶裏。

久而久之,人就會分不清過去與未來,真實與假象。

輕則損失記憶,重則直接腦死亡。

這就是物質化的根本。

若不是乖乖和唐棠在村口就進行了人蛇共生的再次連接強化,這會兒可能已經損壞所有記憶了。

“等等——”

這個場景好熟悉。

唐棠想起了吳邪口中張起靈不斷失去記憶的事情,猛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鎮守青銅門是終點,那麽以青銅門所在的長白山畫圖,接下去的七星魯王宮、廣西鏡兒宮、西沙海底墓,這三個地方連成了一條不太明顯的出水龍,也就是潛龍出海(查詢資料)!

張起靈每走一個地方,都會觸發一次這樣的磁場,累積在身上,直到到達長白山。

也就是說,等他走完所有的路,註定會失去所有記憶。

為什麽要設立這樣一條路?是因為張家嗎?

就為了追求長生嗎?

這樣的長生還有意義嗎?

唐棠面無表情地盯著面前的神樹,手中的鮮血順著指尖低落在地上,乖乖已經不斷提醒她要註意了,可她現在實在是太生氣了。

已經氣到異常冷靜的地步了。

如果是這樣的終點,這樣的長生。

那麽一切重組吧。

女人拿起手裏的匕首,從上至下揮砍在青銅器上。這微不足道的力量造成不了青銅器一點的破損,手上的鮮血隨著她的動作流淌地更加洶湧了。

黑暗的空間裏窸窸窣窣的攀爬聲響起,蛇類的吐芯的聲音隨之而來。

【你們好。】

在這詭異的氣氛裏,乖乖對著那些蛇打了招呼。

隨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停下了,爬行動物們都保持在原地不動,只剩下乖乖和它們溝通的聲音。

叮叮咚咚的聲音在有些幽暗的空間回響,唐棠已經不知道多少次砍向青銅神樹了。

“叮——”

終於,她砍下了一枝樹丫,握住了終結一切的東西。

【看到這個章節,希望大家能夠理解為什麽我卡文這麽久了。

解釋物質化這個東西真的很麻煩,我查遍了許多資料,只能得到很模糊的概念,更別說在盜墓筆記中對它完整地、具體地定義了。

雖然盜筆中出現了大量的非科學事件,例如西王母、雲頂天宮的棺材、共生等等,但一些東西其實也還是涵蓋科學依據和現實邏輯支撐的。  比如雲頂天宮中想讓人下跪的黑晶洞,就是因為磁場問題。

女主非人這件事情是我寫的盜筆中最能接收的設定了,之後如果讓我弄出什麽創造小人、或神話系的東西,我也有些做不出來。

因為我但凡這樣寫了,就和我心中理解的盜筆不太一樣了。

希望這個物質化的解釋和劇情銜接能讓你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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